あき

岩缘。炎日。翻车可以私信我要链接

他的兄弟(一)

一个双胞胎携带记忆转世投胎的故事。

刚开始玩lof不太明白,tag没打对,为了避雷所以删掉重发一次,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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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岩胜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只是神明开给他的一个玩笑,因为他临死之前那句令人每每回忆起来都切齿咬牙的对白,所以他才不得不在这里拥有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让一步歧途的他回望过去,思考生命,审视自己。


神明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让他成为了继国缘一,他记不起来自己七岁之前经历了什么,那个年龄段之前的世界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没有过去多少时间,却在他的记忆里存在断层。


就像某一天夜里他突兀地醒转,上一秒他灵魂烛火还只剩下了残烟袅袅,随着那句破在风里的“我只是想成为你”散到微不可闻,而下一个瞬息里他生命的烛火却又突然拥有了重量。他躺在床上喘气,满身冷汗,眼睛睁到发干发痛。


而罪魁祸首便以记忆里的姿态躺在他的身边,与记忆里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从没见过继国缘一如此稚嫩的困顿,因为缘一不与他同榻而眠,因为缘一永远艳如骄阳。他看到小小的继国缘一用指头尖儿揉着自己眼睛,手指圆润,声音里带着没褪去的奶味。


“哥哥…做噩梦了吗?”


继国岩胜瞬间连瞳孔都开始收缩了,他从没听缘一用这个词唤过他,眼前的孩子分明是年方六七岁的稚童,继国岩胜眼睁睁看着额角带斑纹的孩子向他忧心忡忡地伸手,触及皮肤的指尖温热到像火,他瞬间觉得时透无一郎的刀好像还插在他的肚子里,光滑白皙的皮肉上捅着一把看不见的刀。


他开始扯着领口疏通开始滞塞的呼吸,对面的孩子肉眼可见地更加担忧了起来,甚至想要翻身下床,去寻找另一个屋子里的长辈。而这个瞬间——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属于继国岩胜的另一段本能终于迟迟归位,悄无声息地在晦涩的夜里与他重新合二为一。


不露声色的武士将领、沉稳伟岸的一家之主、温和宽厚的长兄,这三段灵魂齐心协力,一并将惊愕与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压回喉中,他也伸手了,扣住了胞弟的手腕。他们两人的手指头都很短,可是婴儿肥都没有褪,所以只能虚虚地捏住一半,掐出两枚小小的圆。


“嗯,做噩梦了,继续睡,缘一。”


孩子点了点头,然后温顺地躺了下来,呼吸的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拉长,从头到脚都渗透出了毫不设防的味道。他的弟弟总是要和他对着干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听话过。他忍不住也伸出手去碰了一下,确认那朵火烧纹与记忆中的完全相同。


所以发生了什么呢?这便是缘一的七岁之前与七岁之后?与世界没有沟通窗口完全关闭,他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胞弟人生中的第一段际遇吗?


并不是,他只是失去了,如果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么想必弟弟不会那么自然地向他发起询问,过去他必定是有口能言有耳能听的,何况他的眼睛里一切如常,……或者说不正常,作为黑死牟的他同样视觉通透,而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又回到了生命之初,一切都是普通的,血液的流动不再震耳发聩,心脏的跳动不再如雷声般滚滚而动。


好奇迹,没有视觉的辅助存在感就不那么鲜明了,心脏的跳动变得很轻,他跟缘一睡在同一条长长的枕头上,弟弟胸脯像是小动物一样温润地起伏。


他花费了四百年去对目之所及的肉体分门别类,去判断实力,去揣摩前程。而在这个瞬间什么都不见了,他首先感觉到的不是怅然若失,而是那令人睁开眼睛就开始感知到的一切嘈杂,终于宁静了下来。


继国岩胜觉得自己很困很困,然后慢悠悠地也跟着一同坠入了梦境。


他乱七八糟地梦到了很多东西,他和缘一一起上幼稚园,手拉手戴着小黄帽在门前合影,片段闪地很快,他只来得及杂七杂八地随随便便捕捉了一些而醒来发现自己没有坠进地狱里,甚至连梦里都没有吞噬掉的人们来向他讨债,而是被阳光唤醒了过来。


阳光…


像一条金色的绸带,渗透窗户边际的缝隙,从地板开始蜿蜒着爬上床,横横地劈过去,把他和缘一的嘴唇都连成同一条直线,小男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热乎乎软绵绵的,那儿没有传来想象之中刺骨的疼痛,而是被晒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他开始意识早自己做的梦是什么,像一本懒人写的书,作者一股脑儿用七零八落的笔触来交代了背景,根本不在乎读者能不能从碎片化的文字里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大纲与设计都是糟糕的,在书籍很珍贵的年代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愿意花钱让这本书从一变成二,从二变成四。


他和缘一一起起床,然后两个人都笨手笨脚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坐在桌子前面吃牛奶和面包。妈妈还是记忆里的妈妈,只是头发没有过去那么长了,绑成一条马尾,驱散了回忆中的死气,也染上了那座压抑的宅邸里所少见的生命力与阳光。


然后妈妈先是亲了亲缘一,又凑过来在他脑门儿上落了个吻,最后跟拎着公文包的父亲也接了个吻,继国岩胜怔愣地摸着自己还残留着温度的额角,而父亲对他们两人笑了。


“爸爸出门工作了,岩胜和缘一要好好听妈妈的话!”


父亲的掌心仍然宽厚,抬起来的时候目标不是他的脸颊,而是他的肩膀,被捏住的时候岩胜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而心脏却瞬间柔软了下去。


这是什么…黑暗中的恶鬼,还有资格接受神明这样的馈赠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至少证明了,这段记忆不会是他临死之前的梦想成真,不是大脑在最后的瞬息里虚构出的新世界,让他圆满梦想,与纳须弥于芥子地在短暂时间里一眼万年。


小小的继国岩胜穿着齐到大腿中段的吊带裤,坐在高高的高脚凳上合上书,然后在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接受了现实。因为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过崭新了,就像战国的年代里不会有这样琳琅满目排满整个屋舍的书,里头记载的内容太过出众,将曾经模糊的世界用相当规整的方式切割划分,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缘由,整个世界都形成了规律。他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工匠,他们墨线一弹刀刨一削,杂乱无章的木板就组合成巧夺天工的楼房与器具,而这个世界的知识储备,也正是如此。


这不会是神明赠送给他的,他的执念从不在世界的真谛。回光返照与人生的走马灯也解释不了远超他能力范围的储备。


“兄…兄长?”


小小的缘一从后头探出来个脑袋,声音没有睡梦中那么粘稠了,但仍然是稚嫩的,软到掐出水似的甜腻,他眼神清澈,表情无辜,耳朵上仍然配着两枚太阳的花札,没炭治郎耳朵上的那么旧,而是崭新地发着光。


他猛然间意识到,这兴许不是神明赋予他“黑死牟”的奖惩,而是母亲诚挚地为他们兄弟二人求来的,一段崭新且耀眼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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